《遙遠的鄉愁》:記分員這個“隊官”,留在了那一代人的記憶裡

《遙遠的鄉愁》之135

那時,當個記分員很不容易,起碼要具備三個條件:一是貧下中農的出身成份,這個很重要;二是思想好,心正直,有工作責任心;三是有文化,會用算盤計數。

這三個條件,幾乎是缺一不可。

“貪字頭上一把刀!”

這句話,也是記分員必須記住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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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蹚了這條紅線,這個記分員也就做不長了。

而且,記分員的產生,還要履行程式。

由生產隊長提名,社員大會選舉,還要報大隊管理委員會批准。

幾關都通過了,記分員才算是產生了。

記分員這個“隊官”,雖然辛苦,但對當時的農村青年來說,也是一種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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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別的,就是談婚論嫁選物件的時候,記分員要比一般社員更易被人看中。

所以,很多生產隊的記分員這個“職務”,也是大家爭搶的物件。

一般時候,記分員跟著社員們去勞動時,大家就不用單獨再跟記分員“彙報”今天做了哪些農活。

但是,有時候,記分員沒時間出工或者做其他事情去了。到晚上,社員們就要到記分員那裡去“報工”,由記分員核實後統計起來。

那時候,生產隊是農村最小的“單位”,但幾個“領導”的職責卻分工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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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生產隊因為是我們的一個三爺當隊長,而且當了多少年,所以下面沒有設定“副隊長”這個職務。

當時,生產隊有多少家底、年收入多少、支出多少,要預留多少活動資金等,這些是會計的職責,他要做到心中有數。

而生產隊有多少工具、農具、倉庫裡有多少糧食、牲口棚裡有多少牲畜等,這些是保管的活路。

而生產隊長的職責,就是“應酬”一些會議、安排生產隊種什麼莊稼、一年四季的農活安排、社員們出工時的具體活路分工,要做到統籌兼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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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句話,用在當時的生產隊裡,也是很合適的一句話。

俗話說:“工分工分,社員的命根兒”。

那時候,大家對工分都很較真。

所以,只有心地比較公平的人,才能在社員選舉時被選為記分員。

在生產隊裡,記分員不能給別的社員少計工分,也不能給自己多記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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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工分吃飯的年代,社員們心裡都有一杆秤。

記分員一旦不公平了,也會被社員們“彈劾”掉。

我們生產隊的記分員,是我的一個堂叔。他的年齡比我爸小點,是我的一個大叔。

大叔為人厚道、細膩,好像做了很多年的記分員,還兼過幾年生產隊裡的會計。

那時候,一個工到底能兌換多少物質?

現在想起來,確實是很難計算了。

原則上,工值的多少,是按當年生產隊的收入來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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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成好了,除了倉儲的糧食,剩下的糧食就會除以全體社員的出工數,再兌換成糧食分給大家;其他的雜糧類、棉油等,也是以此類推。

所以,當時的工值和現在的效益工資,有些相通的地方。

就我們家裡來說,基本上是媽媽一個人幹活。

婦女在生產隊勞動,幹不動粗重的活,工分也相對較低。

所以,一年下來,靠媽媽工分掙的糧食還不夠我們三口吃。

當時,還有個折中的辦法,就是買口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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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在外面買糧食除了現金外,還要用到糧票。

糧票有各省的糧票和全國通用糧票兩種。

本省的糧票,只能在本省“消費”,而全國糧票則是全國通用。

當時,大到糧食小到糕點、甚至一根油條都要用到糧票。

即使不怎麼用糧票的集市、街頭,只要有糧票也能少花點錢。

所以,在那時候,糧票是基本上可以當第二貨幣通用的。

哪家有困難了,找鄉鄰掂對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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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的時候,能幫上幾斤糧票,也能多少解決別人的困難。

因此,有時候,遠在東北的四姨,也會偶爾給我們寄點全國糧票來。

但是,在生產隊買糧食,就不用糧票了。

不管這麼說,畢竟是一個生產隊的社員。糧食不夠吃了,拿點錢就可以買點倉庫裡的餘糧。

糧食實在撐不下來時,等爸爸發了工資,會去隊裡買點糧食。

基本上,我們每年都要去生產隊買糧食,來支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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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去會計那裡交點錢,老隊長會喊保管開啟倉庫,給我們稱點糧食。

生產隊的倉庫設在鄰居的一個大爺家,裡面倒是經常堆著半屋子的玉米。

只是,玉米都是倒在地下的,不但有些已經黴變了,而且老房子裡的老鼠還多。

每次開啟倉庫,就會驚起一群碩鼠。

保管爬到糧食堆上,用簸箕隨便扒拉兩下上面的老鼠屎。

順手撮一些,稱夠了分量,倒在爸爸的布袋裡揹著回來。

每次看到從生產隊買來的糧食,媽媽都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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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糧食不但蟲蛀、鼠蝕,夾雜著不少老鼠屎,還有一些黴變的。

爸爸也沒辦法,說:“不行就淘洗一下再去磨面吧,誰叫我們家勞力少呢!”

每次說這話時,小妹就有點心虛,怯怯地說:“爸爸,我吃得不多,還沒哥哥多。要不,以後我就少吃點。”

聽到小妹說這話,平時對妹妹比較兇的爸爸也很心酸,摸摸她的小腦瓜,嘆口氣說:“小丫頭,你還能多吃多少啊。跟你沒關係,是現在的日子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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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或許聽不懂爸爸的話,但能感覺到他的口氣和平時不一樣,就會很乖地在他懷裡依偎一會兒。

隨著歲月巨輪的碾壓,生產隊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人民公社的光輝,也蒙上了歷史的塵埃。

而記分員這個“隊官”,只能留在我們那一代人的記憶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