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經過同學介紹一起跑去打工，那份工作就是站在路邊等車輛因為紅燈而停下來時湊上去發廣告傳單。

理論上這是違法的行為，所以一但路口有警察出現時，我們就等同放假只能在旁邊納涼，這是老鳥在休息時間跟我說的……只是一直到離職前我都沒遇過那種情況。

工作的地方是車流量大、有能站立的安全島或人行道的路口，通常是由公司開著車載著所有人每個定點放生1~3人，等時間到再回來接人。

對我而言，這份工作最有趣的地方在於那些汽車駕駛人的反應。

通常車子越漂亮、穿著越整齊或是攜家帶眷的車子是不會接你廣告單的，而且通常還會帶著冷漠甚至不耐煩的表情或肢體語言；遇到貨車或一比較破舊的車子時，如果他們的穿著很明顯像是從是重體力勞動的話，多半會笑著接下你的廣告，但有些還會跟你多要幾份……

真正能休息納涼的情況除了遇到警察，另外一種情況就是傳單發完了，但每次發下來的份量除非你作弊否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而這作弊呢就是讓一個人拿走大量甚至整疊的傳單。

「有些業主會跑來裝成路人，會一次跟你要整疊的，自己要小心不要變成做白工。」

我跟同學遇到的老鳥都滿熱心的，大概也是因為無聊很常講一些有的沒有的，他還特別提到在醫院附近的點是最棒的，因為休息時間可以跑進去吹冷氣喝冰水，但同樣的我也沒遇過醫院附近的點，最後一次上工時還是一個人被丟到交流道附近的路口，一片荒涼之中只有不同公司的同行一起默默發著傳單。

今天主要說的故事是在一個夏季午後，接近傍晚時遇到的情況……

大概因為是違法的，所以領班有特別交待傳單不能硬塞，就算髮不完也不會怎樣不需要勉強。所以我們遞單子時如果對方不開窗或不伸手接下時，就放棄這輛車前往下一輛。

發廣告單我有個跟其他人比較不一樣的地方，當停在車窗邊時我會先點頭致意，對方若願意收下時會再道謝，這些動作同時也是做給下一輛車子看的，就我自己的觀察成功機率會比較高，這說穿了只是基於個人興趣的小實驗，對薪資並沒有什麼幫助就是了。

當時我也是這樣停在一輛紅色小客車旁，雖然天氣很熱但車窗是半開啟的，車主並沒有因為看到有人在發廣告就關上車窗，我遠遠的就看到副駕駛座坐著一名面無表情的中年女性，她跟駕駛座上的男性似乎沒有任何互動，兩個人都是直直的往前看對我們絲毫沒有任何興趣似的。

我靠近後一樣也是點頭致意遞上廣告單，但她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表情，我在那裡等了將近三秒確定她不會接傳單才放棄前往下一輛車子，這過程被從車陣後方往前發傳單的老鳥給看到……

「你剛才在在紅色車子那裡幹嘛？」綠燈時間時他跑了過來。

「什麼幹嘛？發傳單啊。」

「發給誰？」

「副駕駛座那個女的啊，怎麼了嗎？」

「幹！臥槽看到鬼喔！那臺車副駕駛座沒人啊。」

結果是他從我遞出單子的角度跟視線發現不對勁，所以特別看了一下，那裡真的沒人。

我彷佛像是中邪一樣想把單子遞給不存在的人，奇怪的是駕駛同樣也沒有任何反應……

一直到我離職前，就沒再遇過那種等級的怪事了，除了在路上看到汽車引擎蓋上趴著一個女人從我眼前呼嘯而過之外。

「幹！要不要叫警察？」第一次看到這種可以比美電影場景的情況，我有點緊張。

「不用，那夫妻吵架啦。」

那對夫妻在那個點附近似乎頗為有名，據說有一次鬧到警察來關切，警察到場大家就只能在旁邊納涼看戲，據說那次鬧到收工前都沒結束讓所有人爽賺半天工資……

那份工作我沒有做很久，因為領班好幾次在上工前跑來跟我借摩托車，上工地點離宿舍很遠基於時間考慮無法徒步都是跟同學雙載去的，然後他們也不希望我們直接騎車去定點發放傳單（可能怕你偷懶溜走），所以變成領班只要要借摩托車幾乎一定都借得到的情況。

如果只是這樣就算了，他在外頭跑整天油也不加滿，騎乘的方式也非常糟糕，在推遲不掉又會徒增開銷與風險的情況下，我最後就乾脆辭了那份工作了。

（完）

有人有類似的經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