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秦韻28：古都奏響古壎曲文化傳承看碑林

西安市碑林區，因其境內有碑林博物館而得名。可以說，整個碑林區，就是古都西安濃縮版的物質文化與非物質文化博物館。經常在碑林區段古城牆南門舉行的“仿唐迎賓儀式”，則已經成為西安標誌性的城市名片。

2019年7月8日，碑林區文化館公益課堂如期舉行。當天的壎樂文化課，特邀著名壎樂教師黃建軍主講。黃建軍被譽為“陝西群眾壎文化領軍人物”，也是從群眾中走出的非物質文化自覺傳承者。

兩個小時的講座，分為四個環節。

在第一個環節，黃建軍首先概述了壎文化的發展演變史，然後講述了壎樂的特色及學習壎樂文化的意義和作用。

黃建軍說，壎是先民們在生產和生活中進行資訊傳遞的工具，最早起源於石器時代的狩獵工具“石流星”。人們發現“石流星”在投擲中能夠產生氣流摩擦的哨音，就創造出了可以吹奏的石壎。又經過石制壎到骨制壎和陶壎的發展演變，就產生了更高階的壎樂文化。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壎從一個音孔就發展到了八個音孔。五聲音律，形聲會意，壎樂與中國象形文字傳遞的資訊是異曲同工。這種符合“五度相生律”和“十二平均律”的雅樂，就是王侯祭祀大典和宮廷歌舞的“第一國樂”。

他說，周朝“天子分封建藩”的禮樂文明，要求王公貴族和士大夫治國理政必須通曉音律，當然就必須熟悉這種“第一國樂”。不過，壎樂文化一旦變成了貴族精英的奢侈品，就難免會遭遇改朝換代的戰亂衝擊和損毀。自盛唐以後的一千多年間，這種“第一國樂”就日漸衰微，甚至面臨著傳承斷代的危機。直到20世紀八十年代，隨著史前文化遺址考古出土的陶笛、陶哨和陶壎越來越多，才引發了壎樂文化復興的熱潮。

黃建軍說，距今212萬年前的藍田“上陳遺址”，是目前發現的中國最早人類活動遺蹟，陝西也有最古老的壎樂文化傳承。臨潼姜寨遺址出土的陶哨，就收藏在西安半坡博物館。瞭解民族音樂的人都知道，一提起內蒙古，大家就會想到馬頭琴。一提起雲南，大家就會想到葫蘆絲巴烏。而陝西的音樂符號，便是陶壎。自20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原陝西歌舞團團長高明，就是陝西制壎和演奏壎的先行者。後來的王厚臣和劉寬忍，又是專業高階層面的壎樂演奏薪火傳承者。賈平凹在20世紀九十年代創作的《廢都》，則是讓更多社會大眾知道了古老的壎樂。

黃建軍深有體會地說，自己從2003年開始在書院門擺攤經銷樂器和教習壎樂演奏，遇到很多外地遊客來買壎和學壎，都是看了《廢都》才知道西安還有古老的壎樂。可以說，這一部小說復活了一個古老的樂器，催生了制壎、售壎和教習壎樂演奏的文化產業鏈，解決了成千上萬人的就業，也提升了西安人和外地遊客的生活品位。

在談到這個“第一國樂”的特色時，黃建軍說，按照樂器製作的材質不同，中國民族樂器分為金、石、土、革、絲、竹、匏、木八種，稱為“八音”。在這“八音”之中，壎獨佔“土音”。古人說：“正五聲，調六律，剛柔必中，輕奪迷失，將金石以同恭，啟笙竿於而啟批極”。整個古樂隊中，壎起著充填中音和諧高低音的作用。只有壎才能表達出人們內心的哭泣聲，還可以俯吹出小三度的更低音。

他說，西洋樂器和其他民族樂器，只能演奏出同一個音準的強弱效果。而壎樂演奏的遊離性很大，用氣角度不同，不僅可以改變音響效果的強弱，而且會因此改變音準。所以，學習壎樂有三難。一是吹響難，二是吹準吹穩難，三是俯吹難。中國民族管絃樂學會曾給陝西特批進行壎樂考級試點，已經試行了八年，卻在今年宣佈暫停。主要原因就是，壎樂作品少，缺少壎樂演奏專業教材，也沒有系統的考級標準。這些問題，都是壎樂文化傳承和教育普及必須儘快解決的現實難題。

談到學習和傳承壎樂文化的意義時，黃建軍舉例說，在1984年美國洛杉磯奧運會開幕式上，杜次文先生演奏了壎曲《楚歌》，讓國內外觀眾感受到了中國民族音樂的獨特魅力。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中國人與西方人比拼西洋樂器，肯定佔不了上風。而在中國民族音樂裡，為何要選壎樂向世界展示，就是因為壎承載著中國最古老的壎樂文化。今天我們要保護和傳承中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當然就不能遺忘了這穿越了“上下五千年”的壎樂文化。更不用說，學習和傳承壎樂文化，還有吐故納新養元益氣陶冶情操的獨特作用。

黃建軍說，世界壎樂看中國，中國壎樂看陝西，陝西壎樂看西安，西安壎樂看碑林區，碑林區壎樂看書院門古文化街。2008年，他受時任陝西省文化廳副廳長劉寬忍所託，組建民間壎樂團參加“壎篪合韻迎奧運”大型音樂會，就是從發端於書院門古文化街。

講述了壎樂的歷史和傳承壎樂文化的特殊意義，就進入了第二個環節，怎樣才能吹響壎。要點就是，清除雜念，心態平和，正確持壎，輕緩均勻用氣。在黃建軍的親自指導下，現場受眾都邁出了能夠把吹響的第一步。

第三個環節，就是練習吹奏音階。黃建軍說，能夠吹準吹穩，有樂理基礎的人就可以逐步練習吹曲子了。

他提醒說，人們常常會誤解，壎只能表達幽怨悲傷的情感。其實，壎作為一種樂器，同樣能夠演奏出歡快的樂曲，而且能夠演奏歐美風情的世界名曲。當然，用黏土製作的陶壎，演奏秦腔才最地道最有韻味。黃建軍一邊解說，一邊給大家現場演奏各類樂曲，贏得了聽眾的熱烈掌聲。

最後一個環節，黃建軍現場表演了壎獨奏曲《鳳竹》，更讓大家感受到了壎樂文化的獨特魅力。

講座結束時，碑林區文化館一位工作人員在現場說，這堂壎樂文化課令人難忘。有了這樣的直觀瞭解和切身的感受，才能夠把保護和傳承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本職工作做得更好。聽了黃建軍老師的講解，他既為碑林區得天獨厚的壎樂文化優勢感到自豪，同時也深感自身工作的責任重大。

值得一提的是，2017年6月19日，在“2017碑林美食購物節閉幕式”—《絲路暢想·魅力碑林》大型民族交響音樂會上，正是黃建軍率領的“三學淨土百人壎樂團”身穿漢服在現場演奏了壎曲《我和你》、《歌唱祖國》，創造了壎樂演奏人數的歷史之最。“西安南門甕城奏響古壎樂”，這場文化盛宴得到了全國各類媒體的廣泛關注和報道，著名作家賈平凹也到場祝賀演出成功。